既遇萍水,何來相逢
都說人生似飄萍,遊走在流光瀲灩中,習慣了看流淌的風景
習慣了嗅被歲月塵封的梅香,習慣了走朵朵蓮步。
總之,習慣了別人不曾習慣的東西,
想作夕陽古道裡的一縷遺風,靜嗅一個個溫情的故事;
想當輪回道裡一縷飄逸的遊魂,
看著奈何橋上過往成雙的戀人。
我的決定裡,不曾有過遺憾,因為選擇,所以無悔。
不想被歲月囚禁,拾裝逃遁,作別舊地,浪跡天涯。
待到解舟東流之時,才恍然明白,這一生不過一場穿越,
誰不是這隱隱塵世裡的一個過客呢?
我剪一朝霞光作妝,繡幾朵星光成香,臨水照人憂傷,
攬一江月霜,畫在我的心房。
不曾有過迷惘,我清楚我的期望,只是太久沒有拜訪,
斷斷續續你的模樣。
想過把行蹤隱藏,匆匆過往,匆匆遺忘。
生命中不曾缺少過客,只因滾滾紅塵中,你我都是一朵閑花
生於枝,落於塵。走過幾場落紅滿徑,打磨幾盞青燈流光,
參拜幾卷洗心禪經,開始忘了來時的路,
想做佛院旁的一枝青梅,耳濡目染那佛性的高妙。
記得青杏尚小的時候,翻開一卷宋時的光陰,折一枝青柳,
送給你,也送給我,就當作別的禮。
如果有一天,我下落不明了,請讓它吐露一段煙雲往事,
再回眸那曾經的年少。
我打馬江湖,無牽無掛,萍遇風花雪月裡一地溫暖的詩香,
萍遇烏衣小巷裡一柄纏綿的油紙傘,
萍遇謝娘橋上一片癡情的青苔。
多次的萍遇後,我的內心開始想有個依靠,
想讓奔波不定的身體,得到溫暖的給養。
此前,不必有惆悵的理由;此後,不再有漂泊的藉口。
可流浪的骨性早已根深蒂固,風沙吹不走,霏雨淋不濕,
就連那鋒利如刃的流光也無能為力,
依舊習慣在自己的節奏裡過日子。
我沒有方向,隨心所欲,只憑著一盞清茶的芬香,
在簡單自持的日子,數數所剩的時日,聽聽馬踏的腳步。
有人說,日子久了,也會生倦。
一開始,我就入了佛陀下的局,早已被那高深的佛理浸染,
有了與佛邂逅的機緣,僥倖中得到安慰。
很多相遇在花開季節的人事,在花謝的時候都凋零了。
畢竟,這隱隱紅塵裡,每個人都是一個過客,
只是上天的一個玩笑安排相遇。
在短暫的相逢裡,有人耐不住寂寞,開始新的尋覓,
錯失了執手共生的那個人。
直到入土的那一刻,被佛輕輕地點了一下,
才頓悟了人事種種的因果。
不想向佛打聽生命中一起白頭偕老的那個人,
我願萍水相逢,清點簡單日子裡剩物,
雕琢流淌的風景,隨記殘存的故事。
點上一盞青燈,翻開一卷婉詞,續上一杯續了又續的茶,
在一抹晚霞的嫣紅裡,拾起我落下的記憶。
看到斷橋上有晃動的人影,隱隱約約裡,
向我走來,還是向我走開。
直到白頭那一天,我可能還未等到那個人,
終會明白,既遇萍水,何來相逢。